□ 陆廷荣
一
韶山毛泽东诗词碑林镌刻了其50首作品。那年参观后回程的车上,我信口吟诵出十几首主席诗词,同行者都很诧异。一位老师问我:你一个教数学的,怎么会背诵如此多的毛主席诗词?
是啊,上学期间,我们学习过的只有几篇啊,后来,我也没有刻意再去接触啊,自己也不明所以。
不久前整理旧书柜,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封面字迹已模糊不清的红宝书,内有黑白和彩色插图。这是一本1968年2月出版的毛主席诗词,内页里印有“江苏八·二七革命串联会”。
尘封的记忆突然打开,儿时的情景又逐步清晰起来。这是小时候最早的一本课外书,尽管当时书里还有很多字不认识,但自己不知翻阅过多少遍。只是年代久远,不去触碰,已然遗忘。
由此,我才知道了上述问题的答案。
二
上四年级时,哥哥下班后带回一本前后都有缺页的书,我随手一翻,便深陷其中,浑然忘了一切。天黑了,我就着煤油灯接着看。那时家里还没有通电,煤油灯是哥哥用废弃的墨水瓶做的。为了能让光照面积更大一些,灯是挂在房门框上的,我人小个矮,不得已站到房门槛上看,那门槛的宽度大约只有五厘米,我的前脚掌和后脚跟都悬空着。书中的故事情节太吸引我了,我一口气看完了整本书,也不知到底看到夜里几点。上床后根本无法入眠,满脑子还沉浸在书的内容中。因为在门槛上站了很久的缘故,小腿哆嗦了一夜,还不时抽筋。
第二天早上,哥哥一见我就大笑不止,我莫名其妙。他说你照镜子看看,镜子里的我满鼻黑灰,像个滑稽小丑。
大概一年以后,听说邻村放露天电影,我们几个小伙伴相约前往,看了一会,我才恍然大悟,我看的那本没头没尾的书是《渡江侦察记》,这是我看过的第一本中篇小说。
三
在镇江师专读书时,学校图书馆规定每两周可以借阅一次,每次最多借七本。因为中小学时代无书可借,面对师专图书馆众多的图书,我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如饥似渴。我每次都是借满七本,并按时归还再借。其间,还会用看完的书与同学交换。而借阅的图书种类也是五花八门,只要是自己感兴趣的,都会收入囊中。后来借的书几乎全是非专业的,以至于毕业前退图书证,那位老先生惊讶地说:你是数学系的学生啊?
师专的阅览室座位有限,我们经常是急急忙忙吃过晚饭就去抢座位。有天晚上,我正在阅览室看书,有个要好的同学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哥哥来了,在宿舍等你。”我听后赶忙回到宿舍,可宿舍内连个人影也没有。再到阅览室找到那位同学,他笑着说:“你天天来霸个位置,也好让让别人了!”我说:“你这厮真可恶,为占个座竟然不择手段!”
师专三年,应该是我读书最多的青春时光。
四
我看得遍数最多的书是《三国演义》。
1983年8月,我已在丰裕中学任教一年,一次去扬中县新华书店,看到一套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中国古典文学读本丛书《三国演义》,分上下两册,定价2.30元。这套书买回来看完以后,我就一直把它搁置在床头。因为当时自己没有什么藏书,每有空闲就会捧起来随手翻翻。特别是暑假里,时间比较宽裕,翻阅得更频繁。多数时候,并不是从某章某节看起,而是翻到哪就从哪看。
时过境迁,这套书已然枯黄破旧,憔悴不堪,但至今仍保留在我最早的一个书架上,几次处理图书,终究未舍得动它。
唯一让我捧起又放下,放下又捧起的书是《红楼梦》。第一次看是在师专,勉强看了几回,便看不下去了。后来又反复过数次,都未看过半。直到前年退休后,下定决心要好好通读一遍,用了一周时间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完。其间,借助于万能的手机,边看边查阅,让我对一些难懂的诗词典故、隐喻暗语等加深了理解。后来,又把87版的电视剧《红楼梦》一集不落地看了一遍,对该剧改编的功力尤其敬佩,这部剧称之为中国电视史上不可逾越的经典绝不过分。
五
退二线以后,有了大把的时间,我的阅读更是兴之所至,随心所欲,喜欢什么就看什么,通过自己购买、学校借阅、网上阅读等方式,近八年阅读量维持在每年三十本左右。
其间,我看过历届茅盾文学奖作品。电视剧《白鹿原》播出后,我觉得许多地方与印象中的原著出入较大,且给人以虎头蛇尾之感,便又重读了一遍原作。个人以为,电视剧改编有多处败笔。有人说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是孤篇盖全唐,我觉得一部《白鹿原》就足以奠定陈忠实文坛巨匠的地位。
近期阅读的作品中,我最为推崇的是英国作家肯福莱特的世纪三部曲《巨人的陨落》《世界的凛冬》《永恒的边缘》,该书为我们生动而精准地描绘了一幅波澜壮阔的世界历史画卷,共九本近两百万字。作者高超的笔法将每一个故事都讲述得扣人心弦。因为喜爱,我先后又购买了作者《鹰翼行动》《大黄蜂奇航》《针眼》等多部作品。
退休以后,我在市图书馆办了借阅卡,基本上每两个月去借五本书。上次借书时,恰好一位小学同学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我告诉他在图书馆。连说了三遍,他方才听清,不解地问:“你都退休了,还到图书馆干嘛?”我该如何回答他呢?聪明的你请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