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 尊
静谧的清晨,钟表的滴答声提醒我,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我的童年,记忆如萤火虫般或明或暗,我的童年在哪?霎那间突然记起,哦,在实小的校园里。
1975年,未上过“幼儿园”的自己,背着哥哥淘汰的泛白旧书包走进校门。扬中县城镇小学是再熟悉不过了,学前几乎每天都是在离家很近的学校里玩翘翘板、坐滑滑梯,在徐谋生校长和马伟明家后水塘里捞蝌蚪,到校旁的县京剧团看翻跟头,更多的是在烈士塔草地上打打滚。
日前在顾龙泉老师和石馥苓校长家的影集中,找到了城小的一批黑白旧照,看着青砖黛瓦的校舍和杆高冠大的梧桐树,和我梦中的母校几乎一模一样,原来记忆只是变得模糊,并没有消失,因为它深深刻在了我们脑海中。
一年级,和仇晓东、杨群、黄小兵等同学,天天用握不稳的铅笔,一横一竖写着方块字。二年级时,给我们上过课的马老师突然因病去世了,首次感受到了人生无常,难过了好一阵子。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后,各家各户都搭起了防震棚,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在民主大队竹园中上的课,艳阳从竹叶中斜晒下来,听着沙啦沙啦的竹林声和着麻雀的叽叽喳喳,那种奇妙感觉,与学校课堂中的安静迥然不同。
那时学校有组织学习“万里长征”的“行军课”,要求自备一把“红缨枪”,我求着李德生伯伯焊了个铁的“红缨枪”头,在同学中炫耀了好一阵子。行军步行最远到板沙农场。后来改成春游,已不带“红缨枪”了,每个同学分别带米、菜、花生、扁豆干和锅、碗、筷。行至江边,找几块砖头,简易支起土灶,拾些树枝和枯芦苇,一锅半生不熟的菜粥,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1978年,“红小兵”变为“少先队员”,让我们老队员为新队员系红领巾,每天系得溜溜的我,头回帮别人竟然半天系不起来,被班主任姜卫生老师好一通批评。
学校正中的升旗台是根长的水杉木上装了个带绳滑轮,手臂上带着三条杠的同学任军是升旗手,国歌奏完国旗必须正好到顶,绝对的技术活。
上学后仍沉浸在学前的顽皮状态,三年级时成绩报告单上竟然挂上了红灯笼,哥哥笑我是“留学生”,被留级后的我竟因祸得福,上了学校开办的扬中教育史上唯一的一个实验班。漂亮又严厉的王晓玲老师,一直教我们到小学毕业。后学校的校名多出了“中心”二字,裴祥林多年任校长,许金棣任了我们二年校长。
四年级,某日教数学的王萍老师收到校长送来的一封电报,看后突然放声大哭,是她母亲病逝的急电。她就讲她母亲怎么含辛茹苦地教育她,后来她分配到扬中……说得整个教室的学生哭声一片。
五年级,班主任顾龙泉身背手风琴的潇洒情景无数次在脑海中显现出来。他和爱人郑竞涵老师伉俪情深。教过我们的老师有很多已叫不上名字,经过张锐同学的提示,记起了教美术的楼俊中老师、副校长王伯和,韩秀凤老师和老伴窦方义,都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培育了一代扬中学子。班上的学霸张勤班长、朱丽华、丁升阳、余胜强、包信东、王劲松、刘猛等同学,都成了各行业的精英。新疆转学回扬中的陈小辉同学,模仿的一首刘文正的“兰花草”,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生……
旧照中看到学校校铃杆和校风牌:文明勤学、活泼整洁。那个铜质的校铃,用绳拉下,回声嘹亮,伴随了每一次上下课。
努力地翻遍了所有旧照,想找寻自己的影子,张婷婷、施红敏、施红卫、周军红、黄霞等少女时代的倩影,呈现在眼前。石校长说:那时我任城小教导主任,楼老师胶卷剩了几张,课间哪里看得到男生的影子,一个个都去打弹子、滚铁环去了,只能帮跳牛皮筋的女生们拍了。
每次路过镇江大西路,就想起城小的那几棵一人抱不过来的法桐,树身密密麻麻刻了历届同学留下的大名,歪歪扭扭,又极具童趣。学校除了沙子跳坑,还有水泥砌成的乒乓球台,破木板篮球架,另外就是绑在梧桐树上的毛竹爬杆了。我手脚并用能爬到顶,梧桐叶间的阳光闪耀着双眼,一滑而下的快感,如幻如梦,恰如昨日……
《百年实小》详细介绍了学校的发展史:始创于民国4年,建校以来,八迁校址,12次更名。扬中县城镇中心小学1981年更名为扬中县实验小学,我有幸成为扬中县实验小学首届毕业生,新上任的徐谋生校长将毕业证颁发给我。
亲戚宗耀明,为实小食堂司务长,烧得一手好菜,备受师生们喜爱。我的婚礼是在实小大食堂举行的,他承办了十几桌的筵席。
女儿的实小六年,接送和开家长会,都记忆犹新。今日女儿拿了户口本和房产本给外孙去实小报名,即将成为实小新的一员。我与实小的情缘还在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