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 贵
七月初,2025年镇江书展扬中分展场的活动中,知名学者汪维宏在《千载浩然苏东坡》读书分享会上说:“扬中的作家一定要为本地文化做贡献。” 我觉得,杨祥生便是这样一位用文字为扬中文化做贡献的人。他对扬中文化的贡献,藏在一本本写满扬中记忆的作品里,每一页都浸透着对扬中这片土地的热爱。
今年6月3日,蔡惠福将军发来微信,让我转交他的联系方式给市文联。原来是杨祥生的小说《江心跳板》出版了,他想寄一本给文联留存。这本书我早就听说:几年前杨祥生完稿时,便请蔡将军帮忙联系出版社;因涉及我党我军高级将领与历史事件,审稿过程漫长。如今历经三四年时间,小说终于问世,蔡将军又特意让解放军出版社也寄了一本给我。
6月7日,我手捧《江心跳板》,书页间,他女儿写下的那句“为荡沟勾画意向,为江滩开启文学,这是父亲的初心和梦想”,让人感慨万千。思绪间我想起和杨祥生交往的一幕幕。我与杨祥生相识于作协,他生前总像长辈般关照我们,眼神里,话语间藏着对文字传承的期待。
2016年5月,《扬中通讯》编辑部与市作协联合开展“岛的传说”调研,走进启东和崇明探寻发展经验,杨祥生也参加了这次活动。一路谈文学时,他说:“写文章像绣花,要凝练;写小说却像编竹篮,得把零散素材串起来。”那两天我们聊创作、拍照留念,欢声笑语让人难忘;后来我们的调研文章一起登在《扬中通讯》,他还特意夸我写的文章有进步。
我家里至今藏着杨祥生的《背靠长江》纸质稿和电子稿。2017年,市文联出版“江洲文苑”丛书,他的《背靠长江》与我的《此心安处》一同入选。杨祥生写文章总习惯手写,他不会用电脑,便捧着厚厚的书稿来我办公室,笑着让我帮忙修改电子文档。稿纸上红笔改得密密麻麻,尤其是《忆老郎街二三事》这篇,他删了划,划了删,在纸上用红笔补全了老郎街的细节;一些涉及史料的文章,还标注着“核查”的提醒。《背靠长江》这本文集,杨祥生的修改从细微的错别字,到严谨的历史细节,每一处都透着严谨的认真。他这般逐字打磨,既是对历史的审慎核实,更是对文字的郑重负责。
杨祥生的关怀总藏在不经意的细节里。他每次来大楼办事,哪怕再忙,都会绕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有次我正在工作,门被轻轻推开,看见他提着个布袋站在门口。没等我起身,他先笑着问:“小叶,最近又在创作什么作品?”说着把布袋放在桌上,又补充道:“给孩子带了点坚果,尝尝。”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那一刻心里忽然暖烘烘的,他记着我的创作,还念着我的家人,那份对后辈的疼惜,像长辈对自家孩子般自然。
后来每年作协活动碰面,只要散场晚了,我都会开车送他回长旺。路上他总爱聊《江心跳板》的创作,说自己血糖高,眼睛早就花了,每天挑灯夜战。整理了七本笔记,里面全是核实过的历史细节。“我晚年唯有写部抗日战争题材的长篇小说,才能圆一个心中的梦。”他语言坚定,话语里带着点执拗。就是这样,他用文字,为扬中那些该被记住的人事,悄悄立了传。
我的书架上,收藏着杨祥生的《背靠长江》和《双飞》,扉页都有他的签名,他总是谦虚地在扉页写着“雅正”二字。我没有写过小说,对《江心跳板》的文学技法说不出专业见解,但读杨祥生的作品,总能被一种厚重的情感打动。不管是《双飞》还是《江心跳板》,字里行间都是扬中的印记:要么写扬中人的故事,要么以扬中为舞台铺展情节。往小了说,这是他在用文字记录身边的人与事;往大了说,他其实是在为扬中留存一份鲜活的历史。
杨祥生的作品有个鲜明特质:始终肩负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弘扬正能量。它们启迪人追寻光明与真理,引导人向上向善,鼓舞人奋发进取;更以细腻笔触,将好人、善人、平凡人及心怀大美的新时代楷模,鲜活地呈现在读者眼前。
《双飞》聚焦农村,写尽江滩从荒芜到繁盛又几经变迁的模样,也藏着乡镇企业起落的缩影;《江心跳板》则深挖历史,让“江心跳板”在苏中抗战中的作用与贡献被更多人知晓。这样的书写,像极了戴洵的《西来桥》,不求惊世,却都在扬中的文化记忆里,稳稳地刻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笔。
读着《江心跳板》,忽然懂了汪维宏先生说的“本地贡献”,不一定要轰轰烈烈,要像杨祥生这样,默默无闻,把家乡的人事、历史的变迁,一笔一画写在纸上。当后来者翻开这些书,就能看见扬中的江、扬中的人、扬中的过往,便是对扬中文化最好的滋养。
而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能做的便是坚守初心:以脚下这片土地为素材,书写家乡的日新月异,记录岛城的建设足迹;做一个为本地文化添砖加瓦的人,用文字为扬中的发展添一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