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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我所在的村庄是上世纪八十年初通上自来水的。之前，家家户户在灶房里都有一口大水缸，那是用来盛饮用水的。
江中小岛河渠纵横，实属水乡。江南人家房屋朝南，依水而居。我家所在的村庄，前有港，后有河，在我年少的旧时光里，用水还是很方便。
那时，我家中有两个木质的水桶，我们这儿的方言叫“量子”。挑水的家当有一副水钩和扁担。水钩是铁打的，上面系上可穿扁担的绳子；挑水用的扁担是专用的，较软。我家中有几支扁担，只要是扁担，都可用来挑水，只是太硬的扁担，挑起水来，肩膀吃不消，痛。
夏天，港中的水浑浊，因为通长江，每天潮起潮落，虽浑浊带泥，但总是活水。
夏天水大时，深不见底；水清时，常见叉鱼及不知名的小鱼遨游水中。夏天，我挑水时，有时脚穿凉鞋，站在水中的石板上，小鱼便会来啃我的脚，痒痒的，很是舒服。我把担子担在肩上，一手挽一桶水，一用劲，直起身子，就从家门口港岸下的水桥上吃力地爬坡上岸了，几个回合，很快就把水缸的水挑满了。
冬天，港里的水小，但较清澈，清澈见底，水底落满枫杨树叶，还可看到螺蛳。这时挑水就不太方便，必须卸下身上的担子，然后只能一只水桶、一只水桶慢慢地把水挽上来，水也装不满；挽水时，有时一不小心就会触动河底的淤泥，污水泛了上来，在水中慢慢扩散开来，这样挑水的速度就较慢。冬天，有时港水结冰，冰冻得很厚，只能砸个冰窟窿，用舀子先把水一舀子一舀子地慢慢舀到水桶中，然后再把水挑回家……总之，再难，也要把一缸水挑满，这样才算完成一项任务，给父母一个交代。挑水，虽挑得腰酸背痛，但总是收获满满，能帮父母承担一些家务，也甚觉开心。
那时港里的水，河里的水，现在想来，如再让我去喝，我是喝不下的。为什么呢？一条港，岸边都是住的人家，你不知道别人会往港里扔什么脏物。那时港里时常有随潮水淌来的死猪、死羊，夏天臭气熏人，爬满蛆虫；还有人在港里刷马桶、洗粪桶；还有随潮水淌来的棺材板，漂浮于水面的农药瓶，工业废水、生活污水……总之，脏得不敢多想。
水浑倒不可怕，水挑回家沉淀一晚自然变清了。那时，父亲在乡政府工作，接触的新鲜事物多，见多识广。为家中的人能喝上卫生干净的水，父亲买回来明矾和漂白粉，在水缸里放明矾用以淀水，漂白粉用于消毒。明矾，我用舌头舔尝过，涩而酸。漂白粉是颗粒状的，像药片一样，一股刺鼻味，有点呛鼻。
现在想起挑水吃的旧时光总是难忘。难忘少年时帮父母做的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劳动，难忘过去的艰苦岁月。现在自来水早已普及，很多人家里都装了净水器，人们的生产、生活现代化程度都很高。回忆挑水吃的旧时光，使我更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感叹时代的飞速发展。
□ 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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