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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干
双休日一大早就被同事艳菊的电话吵醒。原来前段时间我跟她提起故乡的银杏熟了,景色迷人,她一直跟我说要去看看,无奈疫情笼罩,难以成行。这不,刚解禁,艳菊的电话就追过来了,于是带她启程返乡。
走在弯弯的乡间小道上,道旁枯草遍野,秋虫唧唧,我和艳菊直奔村后那片银杏林。深秋的银杏林,树叶渐渐地黄了,果实也由黄变银白。秋阳照在银杏树上,每片叶和每粒果实仿佛都燃成了一轮金黄的太阳,辉映着令人惊艳的光彩,常让人误以为金色云霞被搬到了这里,为日渐萧瑟的秋天增添了一抹暖意,也勾起了我思乡之愁。
漫步林间,空气中弥漫着银杏的馥郁芬芳,有果实的醇香,有落叶回归大地的草木香,还有露珠润湿泥土的清香。此时我想起了欧阳修的:“鸭脚生江南,名实未相浮。绛囊因入贡,银杏贵中州。”还有李清照的:“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诗中银杏的那份诗情画意,那份情趣嫣然,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真真切切。
无需多言,惊鸿一瞥,我和艳菊就已沉醉在这沉甸甸的金色海洋里。那刻,它让我忘却了尘世的喧嚣与愁烦,使我的生命重新涌动起奔腾不竭的青春活力。
艳菊是城市长大的姑娘,哪见过这绚烂磅礴之势,兴奋得像个孩子,在林间欢呼雀跃,无法掩饰满脸喜悦。一会儿大叫:“姐,看这棵树的银杏好大好白哦!”一会儿又说:“看,树上有鸟在啄银杏果呢!”趁我不注意,她竟然脱了鞋子猴似地爬到树丫上,摘了十几个银杏果扔给我,还放声唱起了《希望的田野》,歌声在林中回荡,惊飞了三五成群来银杏林偷吃的灰喜鹊。
听村护林员老刘讲,每年秋天银杏林就成了这些灰喜鹊的天堂,专挑熟透的银杏啄食。说话间,几只灰喜鹊叽叽喳喳、轻盈地落在挂满银杏的枝条上,小眼睛闪着警惕的光芒,然后优雅地一口一口享受美食。见有人靠近,就会迅速飞走,很是机警。银杏、飞鸟、黄叶,构成了乡野一幅奇异、唯美的生命画卷,让寂寞的秋天有了生机。
来银杏林赏秋的不只是我和艳菊,慕名来买银杏的人也络绎不绝。有的手里拿着带有网兜的钩杆,一边端详着银杏,一边用钩杆钩着,一钩一扽,银杏果就顺利地掉进了网兜里。还有的带着大塑料布,四个人在树下撑起四个角平展开,树上的人用力摇晃树枝,银杏果便啪啪落到塑料布上。人们一边捡拾银杏一边笑着闹着,整个林子似乎要被游人的笑声哄抬起来。
艳菊的母亲是名中医,她说银杏营养丰富,含有维生素C、核黄素、胡萝卜素等多种营养成分,有抗衰老的功效。煮熟的银杏口感绵甜,朴素亲民,是乡人喜爱的滋补佳品。我和艳菊玩得尽兴,也收获满满,意犹未尽的艳菊拍拍我的肩膀说:“姐,以后常带我来,羡慕你生在这么美的乡村,景色美,空气好!”
是啊,如今在乡村振兴的时代背景下,乡村的面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银杏、葡萄、石榴等经济林遍布乡野,托起百姓富裕的金饭碗,让我的家乡变得越来越美。
离开村子时,已是傍晚,炊烟从村庄袅袅升起,再回首,那片偌大的银杏林依然挥着金黄色的彩绸,目送着我,并渐渐浸没在袅袅炊烟中。此时,除了浓稠得化不开的乡愁,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让那乡愁成为永恒的回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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