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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直东
自行车，其实并不 “自行”，而是靠脚踏驱动前行的。所以我们扬中老乡，通常称其为“脚踏车”。
这车，是一种便捷省力，很受欢迎的代步工具。曾经，从城市到农村，从男士到女士，从大人到小孩，无不与之结缘。在祖国大地上，自行车简直是无处不在。有一次回扬中，长途车到三茅附近，正是上班时间，见到马路上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大军，蔚为壮观。于是余有叹焉：我们国家真的是一个自行车王国！
我60年代初开始参加工作后，就心心莫莫想学骑自行车。同宿舍的一位老师亲戚家，有一辆快老掉牙的车，便时不时地借过来，在操场上学车。不多久，也便勉强可以单独骑行了。
接下来，我到一个农村中学工作。有一回，开学了，班上有个学生好几天没来报到。这学生家离学校十几里，我决定用教导处那辆公用自行车去进行家访。路上适逢一座石桥，我这个“半瓶醋”车技，居然“麻里木烛”想从桥上冲过去。到桥当中，对面来人，心里一慌，赶快跳车！人没落水，车掉下去了。这桥下水深坡陡。没办法，下河摸车。车终于摸到了，但凭我一人之力，拽不上来。这一天正好小镇逢集，桥上人来人往，多亏几个好心人，下到河坎边，帮我把车子拽了上来。我心想：好险。如果人与车一起摔下去，那后果就严重了。
又有一回，我骑车到附近一个小镇去换菜籽油，菜籽装在书包架上的篮子里。在马路上，后面汽车鸣笛了，怕被撞着，赶快下车。匆忙中，忘掉车后有篮子，腿被篮子一刮，连人带车摔在马路当中，后面的卡车在离我三五步的地方急刹住了。驾驶员从窗口伸出头来，声色俱厉地吼道：“找死啊！”
还有一回，下班，车子靠右直行，一个骑车的小青年，冷不丁从岔道上冲过来，我被撞倒，摔在地上。一辆卡车，来不及刹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好惊险，好吓人！我有幸捡回了一条命。小青年赶紧将我扶起，紧张地问：“有没有问题?”我挥挥手：“没问题，你走吧。”但事后，一只手臂倒是疼了好多天。
起初，我的工作单位离家约三十多里路，来回都要赶长途汽车，于是想买辆自行车，来往就方便了。但在那年月，买车谈何容易？正好一位老师有辆天津“飞鸽”要出售，我毅然买了下来。这辆爱车，当作一笔财富，平时放在家里，轻易不用。一次，回到家，车不见了。一问，是因为邻居们经常来借车，不胜其烦，家人就将这车卖掉了。
几年后，我调到离家只二三里路的学校，为免徒步往返之累，便想再买一辆车。那时候，买车凭票。我哪里有“票”？于是请在扬中县级机关工作的大哥帮我想办法。不久，大哥给我送来一辆无锡“长征”。用这辆车，上班下班，别提多方便了！对这车，真是爱惜有加，每到星期天，在家必做的一件事是：擦车。
这车，骑了好多年，老了。修了又修，用起来很费力，到80年代初，便想换辆新车，但那时车还是很难买到。一位老师说，他有一辆新车，几个朋友都想要，他决定让给我。不几天，他把车骑到学校来交给我。啊，是一辆簇崭新的轻便车——上海“凤凰”。
后来，孩子也学骑车了。到80年代末，买车不那么难了。于是“凤凰”给了孩子，我又一次换了新车——常州“金狮”。
从没车到有车。从“藏在深闺”的“飞鸽”到“铁毛驴”“长征”，到轻便车“凤凰”，再到弯杠车“金狮”。这一辆辆自行车，陪伴了我二十几个春秋，给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直到退休后两三年，一是不用上班下班了；二是年龄渐大，不宜骑车。到如今，已经告别自行车近二十年了。
现在呢？世界变了，生活变了，车也变了。路上，当年那遍布城乡大地的自行车已渐渐被电动车、摩托车所取代，而且私家小轿车已经基本普及。
现在，我家的孩子们也都有了自己的车。每到双休日，他们便来邀约：爸，带你出去逛逛吧。
我心里想：如果我不是上了年纪，说不准也会买辆小轿车开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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