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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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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小岛上稻田金黄随风飘荡,为即将到来的丰收翩翩起舞。在这12万亩希望的田野上,在沉甸甸的稻穗下面,秸秆们也开始了窃窃私语,讨论它们即将到来的神秘、未知的命运—— |
秸秆物语:我们的出路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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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 顾永生 2012-1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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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 顾永生
燃烧自己,“我们”的价值今不如昔
“收获后你将去哪里?”在农户童小凤的农田里,两棵秸秆忍不住讨论起它们的归宿。
“这几年,我们都成了没人要的‘废物’了,经常听到有同伴被一烧了之,说是‘火葬’。”一棵秸秆说道。
“是啊,话说当年,我们可是人见人抢的宝贝呢!”另外一棵秸秆叹了口气,说起了过去的“辉煌岁月”:那时候,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柴”是第一位的。因此,但凡到了收获期,人们打下了稻粒,都会把秸秆收回家,当柴火烧,那可是农民的宝。
“可是,现在人们都用上了液化气,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一回事,把我们收回家也派不上用场了,还占地方。”
“而且,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都有了更好的工作,谁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回来打理我们。”
说着说着,两颗秸秆流下了眼泪,就觉得自己不如先辈那般 “命好”,终究难以逃脱“化为灰烬”的结局。
对它们的主人童小凤来说,这些秸秆的交谈,说出了她的心声,也说出了很多农户的心声。不烧秸秆确实是件好事,但家里早没有了大灶,种的一亩多田打下来,也有不少秸秆,把它们都挑回家,没用处又不值钱,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是的,时过境迁的“秸秆们”风光不再,“农家宝贝”的称呼已是一张老黄历。
今年,“我们”或许能有个好归宿
“既然没有了价值,那我们被烧掉又何妨?”
“不行。如果我们露天火化,不仅污染环境,影响空气质量,甚至会引发交通事故等一系列可怕的问题。”
正当一群秸秆们对自己的 “贬值”唏嘘,热议自己命归何处时,身边的田埂上传来了一段对话声——
“李队长,今年你们小组必须确保‘零焚烧’,这是一项硬任务。”
“村主任,请放心,现在这些秸秆好着呢,一部分还田,一部分卖钱,我们会坚决落实好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要求。”
听此言,童家稻田里的稻杆们十分欣慰。它们所不知道的是,为了让它们“逃离火海”——日前,市委市政府专题召开秋季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工作会议,要求全市上下确保实现秸秆“零焚烧”。
“今年,我们将实施三个‘从来没有’,彻底杜绝秸秆焚烧的问题。”市环保局副局长李峰的一番话,扫除了“秸秆们”的担忧,“领导重视程度从来没有过,从过去的部门抓变为现在的各级政府抓;责任压力传递从来没有过,各市级机关一个局挂钩一个镇,直接签订目标责任状,与年终考核挂钩;考核方式从来没有过,不仅有卫星监测,还有镇江督察组、自己上报和群众举报等方式。”有了这张“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防护网罩住,“秸秆们”感到很安全。“这次是动真格的了。”秸秆们议论说,要是主人不烧我们,他们还可以拿到10块钱一亩的补贴呢。”
不烧了,“我们”会到哪里去
听说三茅街道指南村的秸秆很幸福,童家秸秆到指南村来串门。
早在四年前,村党委书记祝瑞成就为秸秆找到了好去处——
“秸秆禁烧实施4年来,我们村里从未发生大面积焚烧现象,这不仅由于我们宣传到位,更重要的是,我们为秸秆安了家。”
祝瑞成说的秸秆的“家”,就是村里设置的“秸秆集中堆放点”。在指南村,每三个村民小组的秸秆,收获后都会集中 “居住”到一个安置点上。今年,在原有的基础上,村里还将再增设2个集中堆放点。
“主人要是不愿意把我送到那个家里,怎么办呢?”
“家中没有劳动力的,我们秸秆还能住进这个家吗?”
“住进家里之后,又会怎么处理我们呢?”……
对于指南村的这个“新家”,“秸秆们”心中充满了疑惑,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
村里与各村民小组签订了协议,只要确保不焚烧,村民组长就能领到300元的务工费;如果优先将秸秆捆好送到安置点,村里就会对这类家庭实施优先机耕;没有劳动力的家庭,村里会组织劳动力来收集,实在没办法收集的,就进行还田。那些堆放在安置点的秸秆,村里会补贴一笔运费,将其中的一部分给编绳户,另外一部分,与河泥拌在一起,来年将是好肥料。
“一年下来,村里花费在收集秸秆的费用,就达到3万元。”祝瑞成的解答,让秸秆们满意而归。
就地还田,“命运”就此改变
“秸秆的经济效益在哪里?对于一些小农经营的散户来讲,根本没有。”市环保局副局长李峰说,“治本之策是推进规模化种植,形成产业化链条,让原本已无价值的秸秆实现循环利用。”
这一番话,让新坝镇丰乐桥村夏小龙稻田里的 “秸秆们”喜出望外。因为它们的主人,61岁的夏小龙,就是新坝的一个种粮大户,50亩的规模化种植,意味着这里大量的秸秆有机会实现循环利用的价值。
“我这50亩的农田,每亩产量增加个200斤,绝对不成问题,今年肯定个大丰收。”夏小龙信心满满。
一年亩产“增肥”200斤?听上去悬乎,可夏小龙却道出了他的秘诀:去年的秸秆还田了,土地肥沃,自然就会增产了。
夏小龙种了50亩农作物,按照一亩水稻产出大约1吨的秸秆来算,这里将“诞生”50吨的秸秆。
这50吨的秸秆,夏小龙可不是将他们一烧了之。“10%的秸秆,我会送给村里一些还需要秸秆的村民们,30%的秸秆免费送给村里的草绳编织户,而且目前已经被预定光了。剩下的秸秆,就全部留作还田。”夏小龙说。
“秸秆们”或许也纷纷为自己能有这样好的归属而感到高兴。由于规模化种植面积大,夏小龙基本上全部采用机械化操作。“麦霸”收割机,动力大,留茬低,收割时一路碎草,隔一路是齐草,再用“75”拖拉机进行旋耕,使秸秆与土壤充分混合。
“这样一来,种田的成本就降低了,更重要的是,不用再为秸秆烦恼了。”夏小龙说,“而小农散户经营,有时候这是无法实现的。我现在一亩的纯利润可以达到800元。”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这些实现了自我价值的“秸秆们”了。
离田上岸,“超越自我”的秸秆价值
“秸秆们”想真正摆脱被焚烧的命运,入土还田、离田上岸只是第一步。
与夏家的秸秆相比,八桥镇红旗村西六组村民施大祥的秸秆,却有着不同的“人生”。
“每到收获季节,主人都会把我们送到一个叫 ‘齐幸秸秆综合利用专业合作社’的地方,在那里,我们会变成各种不同的形状。”对于这样的命运,“秸秆们”引以为豪。
这家合作社的老板,名叫杨军,从2007年开始,他就着手考虑如何实现秸秆综合利用,并贷款投资了100万元,建立了这家合作社。
在他的车间里,两台大型制粒机,将从农户们家中收来的秸秆“吃进去”,经过粉碎、加湿、最后压制成了一块块的“小砖块”吐了出来。两台这样的制粒机,满负荷生产,一年可加工5600吨秸秆。
在另一边的车间里,摆放着一排草绳编织机。“目前我这里的草绳编织机,一年可编制草绳15万捆,加上我免费给农户自己生产的草绳机,一年可达到40~45万捆草绳,需要吸收2400吨秸秆。”
秸秆粒和草绳,一年就是8000吨的秸秆需求量。杨军说,目前他的秸秆来源,主要来自八桥、永胜和油坊,从农民手中以200元一吨的价格收购。制成产品后,草绳以5~6元一捆的价格,销往企业用于包装,秸秆粒则以470元每吨的价格销售给金东纸业、气化站等企业作为燃料。
“这样的综合利用,既能解决我们秸秆的出路,又能提供一定的能源,可为何还是无法大规模推广呢?”困惑还是写在“秸秆们”的脸上。
以制秸秆粒为例,杨军算了一笔账:从农民手中按200元一吨收购,制成秸秆粒后,以470元一吨的价格销售,扣除工人的工资、运输秸秆费用、产品运输费用和电费,根本就没有盈利空间。杨军说,最大的成本就是人力资本和运费,占到了70%。
由于种种原因,秸秆的综合利用任重道远,大量秸秆还是被白白葬身火海。听到这里,“秸秆们”再次陷入了迷惘,但更多的是充满了期待,相信他们的明天,他们的后代一定会走进一个物有所值的幸福时代。
【采访感言】
秸秆的出路还在市场
秸秆,放火烧?肯定不行,危害大;不烧,综合利用能否一劳永逸?
谈起秸秆这根草,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头疼的问题”:既有农民思想意识的问题,也有出路确实难找的客观实际;既有各种条件的制约,也有投入不足的缺憾。
总之,靠死盯硬守的行政推动,不是秸秆问题的解决之道,用市场的手法为秸秆找出一条好的出路,才是问题解决的根本出路。
可贵的是,对秸秆禁烧,近年来我市各地作出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探索,迈出了秸秆利用的新步伐。
市农委生态办主任黄习年介绍,每年我市产出的秸秆约10万吨,在秸秆利用上,我市的综合利用率达到了95.95%,其中秸秆还田为主约占78%,其他利用包括工业草绳、固化制粒、秸秆气化等等。
此外,针对农时紧、任务重等实际困难,我市还创造性的在田间地头建设了秸秆收储点,目前各镇区、街道共建有9家秸秆收储点,为秸秆综合利用奠定良好基础。
尽管秸秆利用是个“烧钱”的事业,市委市政府在财力分外紧张的情况下,仍是为秸秆综合利用提供了财力支持:全市400多台草绳编织机,每台补贴500元;全市6家固化制粒企业,2家秸秆气化站,迄今补贴数百万元;每吨成粒秸秆,补贴50元。
可喜的是,财政杠杆的撬动,为秸秆的市场化打开了一条光明的出路,许多农民用变废为宝的案例,影响着周边,传播着理念,渐渐汇成社会的共识和主流。
当然,问题的解决绝非一日之功,如何让秸秆这根草得到科学利用,仍有一段长路要走,需要我们有彻底解决问题的魄力,持之以恒的精神,还需要创新克难的勇气。
路难走,方知行不易。秸秆禁烧,正是这样一条难走的路,我们坚定的足迹将留下一路赞叹。
机械化秸秆还田
利用秸秆编织草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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