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昌贤

一年一度的教师节到了，每当此时我总会回想起那些曾经教过我的老师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记忆似乎显得模糊了，所以总想着要写点什么才能释怀心中对那段时光的思念和牵挂。今天终于下决心凭着记忆来回述伴我一路成长的老师们。

1960年我出生在江苏省扬中市油坊六圩3队，门口就是江边，有个摆渡口叫“包家港”，江对面就是丹阳新桥的毛（鳗）鱼沙，还有一个当时有名的集镇市场叫大桥，是当时比较大而全的集竹子、小猪、粮食、农副产品等的农贸交易市场。扬中当时下州几个乡做小生意的人几乎都是从我家门口的“包家港”过江去做买卖，主要是贩牛（牛只能将牵绳扣在船上游水过江）、贩小猪、竹子、鸡蛋、茶叶、布匹和粮食等。所以每天早上和晚上我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江堤上全是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肩扛、车推、人抬、肩挑和手提的人们在堤顶上奔走。

1965年我5周岁,当时的大队“宁字埭”小学（在六圩2队卢、聂俩家的中间）的施光才（晨光人）校长、马有言（阳太人）老师到我们生产队，来挨家挨户动员适龄儿童上学。来到我家时，希望我的姐姐去上学，可她虽已有8岁但要在家照顾3岁和1岁的两个弟弟，所以就让6虚岁的我上了学。学校其实就是3间瓦房，房间之间有前走廊相连，一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另外2间是教室。由于有1~4年级学生，所以1、3和2、4年级分别各在一个教室上课，老师每节课负责教同个教室两个年级的学生。上课时老师会先让一个年级的学生们先看书、预习或写字，然后去教另一个年级，课上到一半时再对调下。

记得施校长在操场给大家控诉过他亲眼所见日军用刺刀挑破孕妇肚子并将未出生小孩挑在刺刀尖上寻乐的罪行，当时施校长哭了，同学们也哭了。校长当时约有50岁左右，上过私墅。马有言老师二十出头，画像画的好，学校走廊的五幅毛主席头像画都是他课余时站在凳子上绘制的。记得当年夏季的一天放学后马老师怕我在回家的路上会滑到河里，就冒雨背着我，把我送回家。

两年后也许各大队上学的人多了，每个大队都重新扩建小学，“宁字埭”小学也因扩建拆并而消失了。到了新的六圩小学上学后，先后有薛校长、朱校长，赵老师、陈老师和陆老师，让我印象深刻。印象最深的还是薛校长，他教语文课，每次下午放学时他会让大家背课文，先背先走，我几乎每次是第一个回家；上面有人来听课时他也总是让我举手回答问题。记得我小学毕业快上初中时薛校长还利用假期特意来我家找到我，对我说毕业考试考的不错，今后要努力啊！第二年薛校长调走了，由于当时的条件有限也一直未见过他。

初中是在解放中学，地处阳太、解放、星光三个大队交界处的杨家桥北侧。当时学校的东南方向各有座石桥连着，我们上学先经过杨家桥小市场再过石桥到学校，当时学校还正处于建设中，东边操场还是我们去后平整修建的。杨家桥其实在当时也算是个小农贸市场，有小店、理发店、缝纫店、烧饼店、加工厂、肉摊等。初中我的班主任是曾郁玲老师，是数学老师，字美人更美，记得是泰兴人，当时40岁左右，对我一直很关心。1973年正月我父亲因病突然去世，我去上学时曾老师找我谈心，当时她也陪我流了泪并鼓励我要坚强。初中的校长是钱东伟，教政治的，他家属王华丽是教化学的，都是无锡人。语文老师是徐玉堂，写的一手好板书，英语老师是倪之敬，还有朱秀平、魏跃堂等老师。记得钱校长和曾老师都曾来家走访过，听母亲说当时要煮鸡蛋给他们吃时都被拦下了，但我还是被免过学杂费，心里真的是很感激他们！

高一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金国成，平时很严肃、认真，其实是个热心人，吹、拉、弹样样会。数学老师是冯大根，英语老师是姚广才，化学老师是汪云珍，物理老师姓张，体育老师是陆惠汝。高二时班主任是姚广才，语文老师是徐玉堂，其他未变。高一时我们分别组织过学工、学农、学军活动各一周。学工是在县一、二农机厂，那也是我第一次坐汽车、进县城，看到了三茅是什么样。在油坊的中滩学过军，还打过枪；在中滩和同乐插过秧、种过黄豆……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

高中姚广才老师的一句话对大家启发最深：“不能又要马好，又要马儿不吃草。”比较丢脸的是高二上汪老师化学课时偷看小说《黄海前哨》被当场罚站、没收书，汪老师当着全班面说：“你还当什么数学课代表？带头在我的化学课上看其他书？！”下课后姚老师让我去了办公室把书递给我说：“把书还给同学吧！”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睛看了我一眼，但就这一眼让我领略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真正内涵。

最让我尴尬、刻骨铭心的场景还是1977年恢复高考时我初考通过后一个星期才得到消息，也是别人通知我去同中参加岳佩喜老师讲的数学课的。他见我这么多天第一次来听课还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就当着很多我不认识的大哥大姐们的面大声训斥道：“你自己都不重视自己，你就不要听我的课！”当时我站在门口哭了。后来他家属李梅问我原因时我告诉她是因为我刚收到通知，上午又赶到油坊街体检和拍照，所以来晚了（其实我当时的中饭还未吃,在路上啃了个山芋）。后经李老师说情才让我进去听课。

岳老师原来是南师大讲师，下放到扬中，后调县中工作，教学是滴板的！姚广才老师后来也当过同中校长，1985年我参战回来他邀我去作过报告，后来他调江阴高校任书记。我从部队回扬后，他每年都回扬中小聚，2017年还参加了我们班毕业40周年活动。2021年他同其家属陆惠汝老师先后仙逝了。他不仅是我的班主任，还是我弟妹俩的校长，更是我弟的恩人！他把当时已在家放羊的弟弟动员到学校免费补习，又帮其填写了南大的志愿书，所以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并相互来往。

教师节之际，让我们怀着感恩之心对他们说声：谢谢！老师，您辛苦了！老师们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