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金宝
我本是孤陋寡闻的小学教师,原以为秘书是个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人。直至后来我从事秘书工作,方知其实不然。即使像我这样学历低、读书少的平庸者,只要肯努力,也能干这行。
遥想过往,好像命运之神,将我一步一步推向了秘书的岗位。我生性好静不好动,教书之余,喜欢独自翻翻报刊杂志,随意阅读,漫无目的。然而,这“无心插柳”,也能丰富自己的“营养”,无论说话还是写文章,有意无意增添了一些“生动”和“文采”的元素。仅此一点,有人给了我“能说会写”的桂冠。中心校有什么大的活动,都请我去帮忙动笔,或者请我修改文章。后来,公社多次请我去写专题材料。
常言道:“天道酬勤。”1968年县里在八桥公社开展某专项工作试点,我被物色为“笔杆子”,抽调到工作队。不久,调任乡试点工作办公室秘书,随后,又任县试点办公室秘书。虽然因这两项工作与秘书结缘,但都属借用,却让我经受了从未有过的磨练,吃尽了苦头。这段时间,不知熬了多少夜,起了多少早。不过,有苦也有甜,有磨练才有长进。一些文章,每每被认可、被转发、被广播电台采用时,心里充满了“几份耕耘、几份收获”的喜悦。
1969年下半年县该项试点工作办公室撤销,我回到教师队伍。这时,大有“搁笔一身轻”的感觉。心想:“这秘书太累了,不干也罢。”可时隔不久,县里组织部门找我谈话,决定将我调到当时的公检法军管会任秘书。进得公检法军管会,工作责任和压力不小,我对自己提出严格的要求,一是在文字上加倍努力,二是在同领导相处上百倍耐心,经过实践的磨合,我逐渐适应了新工作的环境。
1973年10月,扬中县公检法军管会撤销,公检法三家分开,公安局成立。我任公安局秘书股长,主要职责还是秘书。那时,公安局会议多,活动多,特殊情况多,专题总结多。为适应这“几多”带来的繁重的秘书工作,我区别情况,分别对待:
对待突击任务,宁可废寝忘食,也不耽误大事,有时,指令横空而来,只能紧急应对,没有还价余地。有一次,我上午参加县级机关干部会议,结束时局里突然通知下午开会,而且要我准备领导干部在会上的讲话稿。时值夏天,我顾不得中午休息,也来不及进食堂吃饭,紧张得争分夺秒,拿着早餐剩下的一只烧饼,在宿舍边啃边想边写,还要不时扇着扇子。文章好不容易从“汗流浃背”中淌出,终于赶在会议前半个小时将讲话稿送到领导手中。
对待艰巨任务,宁可自己承担,也不转嫁他人。例如,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和八十年代初,连续几年都要召开全县治保干部会议。由于会议的文字工作量较大,有人建议组建写作班子。我不想兴师动众,甘愿自我承担。每到开会前,我总是日夜赶班,马不停蹄。忙得机关、基层两头赶,终使每次会议井然有序。
对待正常任务,宁可一鼓作气,也不拖拉。在文字工作上,我从无按部就班的习惯,即使正常任务,也作为紧急任务来完成。凡事紧前不紧后,一气呵成。记得有一冬天的晚上,我开夜工写着无需赶时间的年终总结,文书小周用麦乳精给我冲了一杯热茶,放在桌边,我虽闻到茶香,却只顾埋头写,没有立即喝。待我将一段文字写结束,抬起头来,茶已冰冷。
1983年5月,我身患的痔疮严重发作,只能卧床不能坐。这时因《人民日报》报导了三茅公社推行治安责任制的新闻,许多公安机关来信要求提供具体经验,公安特派员为此求助于我。这本来是我写出来的文章而引起的,无从推卸。不过,这事推迟也无妨。但我却将之作为刻不容缓的事,躺在床上构思文稿,尔后逐段想好一段文字,爬起来趴在桌子上写上这一段。硬是这样想一段写一段“慢跑”,完成了一篇经验介绍的稿子交给了特派员。
除了常规的秘书工作,我还经常深入调查研究,总结典型的公安业务和各类刑事、治安案件。其中,出了不少“优质产品”。有些被扬中县委、镇江市委转发,有许多被镇江地区公安处(局)转发,还有不少被省公安厅转发。
我做秘书,始终心存畏惧,不敢懈怠。因为我不是聪明人,除了苦写,就是苦学。一靠勤奋,勤能补我之拙;二靠笨功,笨能助我积累。由于写稿压力,我没有多少业余时间,从未打过牌,也从未进过影剧院。为了投资自己,自我“逼上梁山”。身边的报刊杂志及喜爱的书籍,是我日常自学的必读教材。在学习中,还养成了剪报和书刊摘录的习惯,长期积存资料。
因为爱,我在任职公安局教导员之后,仍然承担了大量的文字任务;因为爱,我在退休之后,以五年时间,先后主编了《扬中公安志》《扬中工商志》。我无别的能耐,秘书是我专注的“位置”。回顾一生,有大半辈子握着笔杆“爬格子”,都是因为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