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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志宁
西来2组,紧邻集镇,户数不过三十,人口百十来号,一条水泥路,村民散住两边;再外围是大片农田,本是普普通通的村组,但因其个性鲜明,在当地颇有名气。
2组人口不是很多,但在上世纪大学生很吃香的年代,出了不少优秀学子,这大概率跟父辈个个都望子成龙对孩子学习抓得很紧有莫大关联,各家还有自己的绝招。
谭姓小子,天资聪颖,小学还跳过级。但有一阵突然贪玩,成绩直线下降,其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某日中午,大发虎威,找来笿子一副,红砖十二块,令其挑着沿村而行,自己手持柳条,随行监督,让他体验劳作的艰辛。稚嫩的肩膀哪吃得消这活,一会就面红耳赤,脚步趔趄。邻居们先是当笑话看大戏,但看孩子累成狗,又都肉疼起来,纷纷向其父讨饶,点到为止就行了。但老父威风凛凛,铁石心肠,绝不手软,儿子痛定思痛,大彻大悟,全身心投入学习,考了个不错的211学校,现在还在银行弄个行长当当。组里有次聚会,谈起这事开玩笑:“小谭,你老子当年要是再加几块砖,估计清华跑不掉。”一桌笑趴。
2组东侧有一条大河,当地人叫大 。这河有点奇怪,从大港里分流而来,向北而行,偏偏在2组这里拐了个急弯,再延伸百十米,就断了流。涨潮的时候,水流过来,到了北头往岸边一个碰撞,又往回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 里的水喝多了,2组的说话也跟着水流一样,经常曲里拐弯,被外人戏称“撂高队”(撂高的释义:把平常的事情能讲到一个高潮,然后又笔直坠落,颇有悬念)。试举一例:某ma姓男士,做饭时路过别人家,发现烟囱里冒出来的火星,掉到旁边一堆草堆上,于是上门提醒:“今天有个大事,火星撞地球。”主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言何意,老ma亦不再解释,只是让主人猜,待到大火起,才如梦方醒,可惜草堆已变为灰烬,于是落得一顿臭骂。
2组人说话弯弯绕绕,可骨子里却充满血性。曾有一女子外嫁后,夫妻感情不和,女子回娘家告状,丈夫跟随而来,先是口角,后又动手。大概是吃了点亏,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回家哭诉,当体育老师的哥哥怒不可遏,带领一帮青壮年飞马赶来,打了个偷袭战。本已占了上风,可惜没有邓公教训越南的睿智,没快打快撤,反而站在路边抖威风,结果一会儿就被2组的人包了饺子,想走也走不了。2组杀猪的颇多,于是由他们带头,把赶猪、捆猪练出的绝活都拿了出来。十分钟时间,对方全部被抛下河,鞋儿掉,衣服破,浑身泥浆,在水里筛糠。后来婚事自然是黄了,动手打架确实不对,怎么都应该被批评,但经此一役,好像外嫁的姑娘再也没有被无故欺负。
2组的人看似戏谑人生,行事乖张,但其实都是古道热肠,谁家里要是有个急事难事,不用招呼,都会立马赶去帮忙,比自己家的事还要上心。家家父慈子孝,夫贤妻惠,庭院整洁,窗明几净;河边绿树成荫,水里鱼虾跳跃,处处闪现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应有的风貌。对了,这里的人还特别好客,你要抽空来玩,保准有茶,还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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