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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夏天,“大跃进”、人民公社运动与日渐炎热的天气一样,如火如荼,进入高潮。
一些地方“共产风”热情很高,甚至直接宣布人民公社为全民所有制。
这样的背景下,一个新生事物横空而出,河南龙沟发明了“共产主义幸福大食堂”。
“吃饭不要钱,老少尽开颜;劳动更积极,幸福万万年。”这是当时人们对公共食堂的理解。媒体宣传也把大办公共食堂上升为进一步解放劳动力、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有效措施。
龙沟的经验一经推广,“吃饭不花钱”的宗旨得到空前发展,在全社会掀起了大办公共食堂的高潮。
扬中县在公社化运动中,也成立了公共食堂,社员家里的粮食悉数收走。“大炼钢铁”,每家的铁锅也被收走,成了炼钢的原料。办了公共食堂,铁锅还有什么用!这是收走铁锅的理由。
当年食物短缺,大家很担心食堂会计和炊事员会不会多吃多占。
16岁的郭克生被推选为生产队食堂会计,虽只有小学四年级文化,可在那会儿也算是有文化的小青年,而且乡亲们也信得过他。
郭克生每天白天跟大伙干活,晚上睡在食堂的稻草铺上。凌晨3~4点钟就要起床,称米下锅;晚上大伙吃完饭,他得把大伙一天的伙食消耗一笔一笔记清楚,米面不差一两,油盐不差分文。
公共食堂为广大农民勾勒出了梦想家园的美景,但好景不长,到哪里去找可供填满那么多肚皮的下锅米和烧饭柴啊?
这样的状况实行不久,多数食堂已经寅吃卯粮了。
联合大队的公共食堂刚开始办的时候,是放开肚皮吃,但因为粮食很少,不敢精米精面地吃,吃的饭是粮食与地瓜干混合煮的粥,比较稀。夏天,吃地里新产出的东西,主要是南瓜等。这种没有热量的东西不顶饱,大家都很能吃,后来,公共食堂开始定量限量,不再敢让大家放开肚皮了。
公共食堂的这种情形,不能为社员提供起码的营养水平,体弱多病的人加上营养不良,自然容易死亡。郭克生的奶奶也是其中之一。
1959年,郭克生刚17岁时,奶奶死了,从病重到死,只一个月不到。严厉而又慈祥的奶奶没有等到他成家,甚至没等到他成人,就离开了人世。一口薄皮棺材、一座土丘成为奶奶最终的归宿。
联合村的老人说,郭克生的奶奶其实是饿死的。
郭克生掌管着食堂仓库的钥匙,食堂再短缺,悄悄拿回一点米面还是有机会的,但他没有,他知道他利用职权偷拿集体食物回家,以奶奶的性格和脾气,宁肯饿死也不会食用的。
“共产主义大锅饭”没过两三年便宣告终结。
奶奶死后,郭克生与病重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身体每况愈下。爷爷心里只有一个心愿,想看到郭克生娶妻生子再闭眼。
郭克生个头不高,文化也不高,但爱学习,好读书,思想单纯,要求上进。
当大食堂会计,起早带晚,不沾公家一分钱便宜,为人心地善良,从不与他人计较得失,群众很喜欢他。
共青团联合大队支部书记王敏德早就喜欢上郭克生,还在1957年,他就介绍15岁的郭克生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大食堂解散后,郭克生回到了所在的联合大队21生产队,被群众推选为记工员。
那时的农村人民公社下面,村不叫村,叫生产大队,生产队是大队管理下的一级生产组织,是中国农村最基层的核算单位。队长、会计、保管员、记工员,人称生产队“四条铁扁担”。队里除了学生和幼儿,统称为劳力。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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