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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礼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看到儿女们忙着为我过八十岁生日,心里一惊!我真八十岁了?时间过得这么快?许多事好象刚刚发生啊!
苦难
1943年农历10月23日,我出生在指南村12组。父亲金国良、母亲朱秀英是远近闻名的种田能手,我出生后不会吃奶,至第三日已奄奄一息,一个老人救了我的生命,让我活至今日!
1961年,父亲得了浮肿病,4月12日,扬中师范组织学生去沙家港支农,中午我把四两米饭带给工地上的父亲吃,自己喝菜汤。劳动时我挑黄沙,四点半时饥饿难忍,下坡时失去知觉。待我苏醒后,发现躺在父亲怀里。他性格刚烈,我自幼未曾见他流过泪,这时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撒落在我的脸上、胸前。
我当民办教师,国家每月发给9.5元津贴,但仍旧无法养活一家老小。1967年寒假就跟村民到丹徒江心洲剐芦柴。
剐柴人天不亮就得起身,一天只能吃两顿,既要能吃,也要能饿。煮饭是舀洼塘里的泥浆水,大火急烧,既有饭香,也有泥腥。寒冬腊月,早晨踏着冰雪霜冻出发,晚上顶着刺骨寒风收工,中途浑身湿透,为方便干活只能赤膊上阵,拼命劳作。
剐芦柴刀口端平从左向右拉,发出劈劈劈的响声,刀口若端不平,要么刀刃碰出缺口,要么刀头打滑直奔人身。我第一天下滩,右手用力不当,一刀下去将自已的小腿划到骨头,鲜血直冒,隔壁民工连忙抓起一把野马兰放在嘴里嚼嚼敷在我的伤口上,又一把撕下我的衬衫袖子,为我扎紧伤口。我不顾庝痛,一步一拐继续剐柴。一天下来腰酸腿疼,生不如死,躺在地铺上弄不清手脚可是自己的。
压芦篾是技术活,在把芦篾用力向后拖拽时,常常一不小心,弄得手指上鲜血直滴。挑芦柴好比上刀山,脚下的新芦柴桩子根根都似尖刀,如和平常一样挑担走路,一定会鞋子被戳破、脚上冒鲜血。要一步一步保持15度向前踢,把芦柴桩子踢断后压在脚下,才不会伤脚废鞋。
经过一个寒假的拼搏,芦柴卖了一千五百元,1968年我用这笔钱砌了父母盼望了一辈子的三间实檐瓦房。
求学
1957年7月我考入县中,是拿国家助学金才完成学业的,我一辈子记住党和国家的恩情。
最幸运的是在县中遇到五位好老师,语文老师黄洁、几何老师曹文崇、代数老师华嗣同、美术老师储元纯、音乐老师冷福坤,他们上课由浅入深,举一反三,作业都是当堂完成,让我有大量时间阅读喜爱的书籍,接触到许多课堂学不到的知识。
施光前、陈忠廉、朱维中等扬中籍革命前辈,特别重视家乡的教育事业,经他们努力,1960年上级批准扬中创办师范学校,政府要求各中学前五名都得报考师范,校名拟为“培根”。
在师范读书时,杨斐然校长和正副班主任找我约定,在保证主课期末考试保持在班级前五名的前提下,主课可以只听课不交作业,副课可以不上课,集中精力为县宣传部和学校编写 《李培根烈士传》,杨校长将他宿舍的钥匙给了我。美术老师刘玉为我画了一幅埋头写书的油画挂在会议室。我被黄洁老师和杨校长同时收为徒弟,培养目标是留校当教师或去县团委工作。
从教
1962年5月,我们对未来充满希望,国家实行 “调整、充实、巩固、提高”的八字方针,上级发文,扬中师范停办,学生下放劳动。由于杨斐然校长和顾以聪主任多次向教育局请求,8月我在同学中第一个参加工作,去建中小学当民办教师。
建中小学四个年级,六十多名学生,两个复式班。我起早备课,白天两个教室轮流上课,晚上批改作业常至深夜。每个星期天,一头挑稻麦草,另一头挑米和菜,周一到周六,都是早上煮一大锅汤粥,饿了抽空喝一碗。
两件事引起热评,一是三茅乡统考,结果我校四个年级中三个全乡第一,一个第二;二是建中吴室珍书记房子上梁,大队会计等请我写副对联,我当着他们的面泼墨挥毫,配上我画的三星高照中堂。上梁那天,干部们拉我坐上席,大家纷纷说“这个十九岁的小老师很厉害”。为了留住我,也为了解决我吃饭难的问题,妇女主任吴风英左挑右拣帮我找到理想的终生伴侣。
1965年春,文教局通知我到镇江师专即教育行政干部学校进修,9月,奉命到五、七干校在牛棚里创办板沙农中,一个班五十多人,所有课程我一个人教。1966年春,担任大众农中校长,课余时间带领师生植桑养蚕,赚钱改善师生伙食。1967年我主持新华农高中工作,带领教职员工种了四亩黄芽菜,养了十多头肉猪,学生串联回来后,肉烧黄芽菜,师生免费吃。
当校长我最注重提高教学质量,经常放学后为全校老师上示范课,从怎样备课、上课、批改、抓课堂纪律、家访开始。还要求老师每天用毛笔写一条幅,这一逼,人人写得一手好字,张达新还成为上海知名书法家。
在指南五、七学校,我让原教导主任蔡明昌分管小学教学,大胆起用二十出头的青年教师杨以飞分管中学教学。严格的管理下学生进步很快,三茅乡历次统考指南多数年级第一。1977年全县数学竞赛,前五名指南独占三席。这期间的学生出了徐留平、杭祝鸿、张兴福、顾忠等部级、厅级干部和教授多人。
1977年恢复高考,我又被抽调到县招生办公室,顾以聪、李庆祥负责数学,刘尔康和我负责语文,推荐为主,象征性摸底。方国才、唐长海、丁基洪等人才都如愿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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