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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飞
快要打烊的时候，店里来了位花甲老人，他穿一件厚布夹克衫，蓬头垢面的样子。放下安全帽，老人说还烧羊汤面吗，只要一碗面，不带羊肉的那种。“有呢。”我微笑着迎了过去。“多少钱一碗？”他找了个墙旮旯，侧身坐下。“15元一碗羊血面，管饱的那种碗。”“那来一碗吧，要耽误您下班了。”语气略带歉意。我看他有点局促的样子，便和他攀谈起来。
老人今年65岁了，老伴前年走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在外地成家，很少回来。老人说，只要不下雨，他都会出来蹬三轮车，既锻炼了身体，又能挣点生活费，最低的八块钱送一趟，也有几十块钱送货带上楼的那种。
每天穿梭在这座城市大街小巷的这样的老人很多，他们遍尝人间冷暖。老人有时赶时间连续送人，午餐只能拖到下午两点多才吃，还有时甚至于会胡乱塞几口包子了事。今天晚上，老人便是接到搬货的活，干到九点多，所以就晚了一些。
提到了丫头，他那双被岁月的沧桑深深浸染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光彩闪过，那光彩流转着的，是女儿的房子、外孙的学费，唯独没有他自己……
说话间羊汤面盛上来了，老人接过碗直夸碗大，细嫩的面条，浸透在美味的汤汁里，油油的汤里面还有几块又嫩又滑的羊血，配上绿绿油油的秧草。或许是看上去十分鲜美，亦或许是真的饿了，一碗面眨眼间见底，老人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站起身，还不忘抽出几张纸巾，抹了抹他刚坐过的地方——这是一个自律的老人。拿着安全帽，“味道确实不错，我以后经常来啊！”
深夜的一碗羊汤面，让一颗孤单的心在整个夜晚不会寂寞。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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