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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云龙
闲暇整理陈年旧物件,一本红塑封面的工作证赫然在目!打开扉页,是红字毛主席语录;正页工作证芯上,左边是填写的本人姓名、年龄25岁、籍贯和供销员身份等,右边是本人免冠照片和盖上的红公章,红字清晰可见为 “扬中县新坝人民公社综合厂革命委员会”,发证日期为1971年元月1日。近半个世纪了,它伴我跑遍千山万水,走遍千家万户,说下千言万语,吃尽千辛万苦!我颤微着双手攥紧已发硬的老证件,老伙伴啊!双眸情不自禁地泪水盈眶!如梦往事接踵萦绕在脑际,展现恍惚就在眼前。新坝综合厂——大全集团的前身。
我是1968年进新坝综合厂供销科跑外勤的。那个年代,进社办厂当工人都要有生产队、大队、公社三级证明,我和仲兆鹏两人是特殊人才,是在打击“砂轮鬼子”投机倒把学习班上选调到综合厂的。学习班当时冠名“毛泽东思想学习班”,都是勒令回乡的外流人员。所谓外流,即当时到外省县办砂轮厂的供销人员(那时叫“外勤”),赶回来关了58天,斗私批修,坦白交代投机倒把的经济问题,彻底退赔,与资本主义道路彻底决裂。我们二人经工作组内查外调,结论是外勤业务能力强,经济问题小,退赔态度好,政治上没问题。时任新坝综合厂革委会领导的郭天华、袁茂洪,在被关学习班的近百人中挑选了我们两人,这在当时是令人羡慕不已的美事。
当年各公社综合厂跑砂轮业务,县社队工业局有分省规定,对外销售合同统一用县局的合同纸和介绍信。超越区域签订的销售合同,县局在审核合同销号时将会按规定没收,转交给有关公社生产供货。我厂分得新疆、陕西、河北、天津、云南等四省一市,我和仲兆鹏分工常驻云南。我和比我大十岁的仲兆鹏都是新桥人,以前外流都未到过云南,跑砂轮油石业务对我们是轻车而不是熟路。初到昆明时,我们要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企业、陌生的方言等诸多方面抓紧熟悉环境、抓紧进入角色。凭介绍信去打开工矿企业的大门,好在没有扬中同乡的厮杀竞争,只有一些外省县的同行竞争,但我们是不买他们账的。
昆明是座古老美丽的城市,一年只有旱、雨两季,素有“春城”的美称。滇池碧水连天、鱼翔浅底,虾特多特便宜,大观楼180字孙髯翁所撰长联,被誉为“天下第一长联”。西山龙门、聂耳墓、金殿等名胜古迹风景区,让人流连忘返。
我们对昆明的业务工作先采取梳篦式战术,即每路公交车早上一乘到底,然后步行往回走,逐个挂牌企业进去推销产品,凭三寸不烂之舌,由不熟悉到交上朋友、签订合同。往往多天不开张也不泄气,起码笔记本上掌握记录下了第一手资料,下次再来,张王李赵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了。砂轮油石样品包背在身上虽不大,却很沉。那时二十几岁的我,每天回旅馆,竟也十分疲倦。
我们每天午饭走到哪吃到哪,有时企业食堂,有时路边小店,有时烙饼馒头。早晚在旅馆房间用煤油炉自炊烧菜煮粥,晚上喝上口小酒解解乏,一边听听半导体收音机唱京剧。饭后洗漱便放下棋盘与老仲兄杀上三盘两胜局,然后将两人合同装信封写上几句工作汇报,翌日挂号信寄回厂里。
那时差旅费住宿费全报销,但不得住高档宾馆;月工资固定43.2元,全部交生产队记36个工分,年终队里分配时大锅饭综合掺和,自己仅得10多元。外勤另发出差生活费固定每月9元,后来公社还瞒着县里私增为15元;出差补贴每天0.5元。对外交际烟酒饭菜全部自理。因此,每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超支挂账。像我们抽烟者正常袋装两种烟,好的品牌烟敬客户,自己抽差的,庆幸云南盛产烟叶,我们购切好的市场烟丝用土烟机自己卷了抽,很省钱。不像跑新疆的老薛,烟瘾大还须加入头痛粉,虽仅1分5厘钱一包,常年多开支数十元,以药费报销了,工作组进厂查账后还要他退赔。
半年左右时光,我们熟悉了昆明市主要厂矿企业,然后分开下去跑。楚雄、大理、丽江、保山、曲靖、开远、思茅、西双版纳等地遍布我们的足迹,这本工作证一直跟随我奔走于天涯。
值得一提的是,三线建设的保密厂矿,大都藏身于深山老林或偏僻乡野,又无公交车通达,只得靠先摸清厂名和对外信箱编号,似搞情报工作。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后,便起早步行几十里山路抵达目的地,返回用刚认识的厂里关系打招呼搭厂车或卡车回旅馆。还曾被保密级别高的企业保卫部门遣返过一次,关押过一晚。
在昆明工作的扬中老乡,常于节假日相聚喝酒。上海内迁的云南东方红锻压机床厂就有3名技术员是同乡,昆明卷烟厂人武部陈部长是新坝人,在他的宿舍尽抽散装云烟免费,但原则是尽抽不准带。
分工跑云南近6年,曾增援陕西数月,71年曾组成七人分东北两路入西藏,下半年又去催货款赴拉萨。如今,当年进藏跑最艰苦地区的已有两人作古,仍有五人健在。那是值得回忆的原生态西藏,牧民骑大马上八廓街,额面涂羊血,匕首挂腰间,喜啖生肉;尼泊尔商店中央悬挂国王头像;巷中土楼平台上三五藏人亢奋歌舞的情景多么原始!我们的艰辛程度且不谈,如今进藏旅游加入了诸多现代元素,感受绝无我等当年的那种原汁原味了。两次去买回最多的东西,是藏区羊毛生产的毛呢料,由上海内迁至此的林芝毛纺厂生产,蓝黑两色,纯毛不掺杂,质地较好且无需工业券或票证计划,我们帮厂领导同事们买回来加工中山装,挺括时髦。因运输不便,当地希望我们能多买多带。
乘火车去昆明是当年唯一快捷的交通工具,上海开到昆明需两天三夜或三天两夜。上海站能买到卧铺票正常得提前三天预售,且半夜就要去排队,因此,从家出发抵昆明正常得一个星期。列车是特快级别,经上海、浙江、江西、湖南、广西、贵州,然后抵昆明。下车后,大家需抢奔旅客服务站排队,凭证件介绍市区旅馆住宿。我们常住旅馆服务员熟悉了,加之每次帮他们代买上海物品,下车后,便直抵下榻的旅馆。加之常住云南的上海外贸的戴道远科长是油坊老乡,临行前打个电话或发份电报给他,房间便预留了。
当年的火车西行至昆明后,再向南行便不能接轨,昆明至越南河内的铁路,是法国人所建的窄轨,车厢内过道两边各两个座位,比正常左三右二每排5座少一座位;卧铺是竖式排放的,不似沪昆列车卧铺横排放。我们南行去红河州及西双版纳、河口等地,都必须乘坐这种燃煤车头牵引的窄轨火车。几十年未去过云南,听说早已重建铁路与内地接轨了。
1975年,我被公社调离综合厂到工业主管部门任职,当年我地众多乡镇企业发展过程中的精英,大多是从新坝综合厂培养调去的,故该厂有乡镇企业干部培训学校之美誉。当年的综合厂,已成为今日之大全集团,掌舵的徐广福董事长便是当年的综合厂元老!看今日之大全,已成为输变电行业全国领军、世界闻名的航空母舰式的大型企业。我们当年形式的外勤,早已淡出江湖,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知识化的营销队伍和全国乃至全球的营销网络,年销售200多亿!和我们那些年销售几十万相比,有天壤之别,又多么令人振奋!自主产权直流装置今年荣获 “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我为大全获得如此骄人的业绩,深感骄傲与自豪!因为,当年,我在大全跑外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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