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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平方左右的小屋子，最大的物件是一个老旧的车床，一边的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刻刀，墙上挂着锯子、墨斗等各式工具，地上满是木屑，粗的木屑，细的木屑——这就是雕匠孙万顺的工作室。
老雕匠带出个小雕匠
孙万顺的父亲曾是一名颇有名气的老雕匠。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人们日常生活中需要雕花的物件很多，老式大床、八仙桌、屏风……在孙万顺的童年记忆里，父亲整日都在和这些物件打交道。
15岁那年，孙万顺没再继续念书，跟在父亲身边做了学徒。从认识每一把刻刀到手握刻刀的角度和力度，父亲都悉心教导。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和刻苦的钻研，渐渐地，孙万顺的手艺也开始受到顾客的认可，人们都说，老雕匠培养出了一个小雕匠。就这样，孙万顺出师了。
雕刻老式大床是孙万顺的拿手活，从早期流行的郭子仪拜寿、麒麟送子、望子成龙到后来的喜鹊报喜、梅兰竹菊、蝙蝠送福等等，孙万顺都雕刻得活灵活现。那时候，一个工一块钱，完成一张大床雕刻大概需要20个工。当父亲老去，孙万顺便接下父亲的班，担起养家的重任。
时代变迁，雕匠变车工
孙万顺娶媳妇那年，特地给自己打了一些家具，雕花大床是重头戏。他挑选了好木料，将所有美好的祝愿都凝聚在这张雕花大床中。大床两边雕刻的是浪漫的蝶恋花，床檐更是考究，两边刻的是骏马奔腾，中间刻的是代表长寿的仙鹤和梅花鹿，还有喜鹊在梅兰竹菊中嬉戏，底部刻的则是八只蝙蝠，预示着美好的新生活开始了。
然而就在孙万顺结婚后，潮流变了，大家不再喜欢雕花大床，转而喜欢西式床。就连孙万顺自己都更换了老式大床。没人青睐，好手艺一下子没了用处，雕匠似乎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时代变了，人也得思变。孙万顺发现扬中盖房子的人家多，楼梯扶手大多需要用到圆木柱，因此机器车工尤其是圆木车工大受欢迎。孙万顺本就是经验丰富的雕匠，他找了几个车工观察了几次，就差不多了解了操作模式。他从一位上海退休回扬中的老人手中买下一架车床，在新的行业中重新出发。
传承是内心永恒的信念
这架车床陪伴了孙万顺三十余年，他以雕匠的细致进行车工工作，操作起来颇为顺手。车床快速转动，圆木也跟着快速转动，孙万顺需要拿着刻刀不停刨削，必须斜着进给，速度和深度都有讲究。所以，孙万顺的产品质量好、样式精，还是和从前一样受到顾客的喜爱。
不过，刚刚从传统雕匠转型为圆木车工，孙万顺发现时代又变了，电脑出现了，更加现代化的机器随之而来。这次，从业50年的孙万顺决定不再跟着潮流前进了，他要守着老机器，用心去打磨。
50年来，孙万顺没有正经门市房，但小作坊内依旧客似云来。孙万顺能将好材料用到极致，同样的市场价格，他愿意用双倍的时间出工。他刚刚接了一单楼梯扶手的生意，就是主家慕名而来一定要他做的。主家说，这上好的红橡木，给别人做不放心，给孙师傅才放心。
有人说孙万顺傻，但孙万顺知道，他坚守的是一种传承。虽然老手艺的没落让他心生惋惜，但不管世界如何嘈杂，他始终执着于指尖上的真功夫，对于传统艺术的再次回春怀抱着无限希望。 □ 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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