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宋慧娟也站了起来,向匡人杰伸出一只手,“再见!”
匡人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握了握宋慧娟的手,哽咽着说了声“保重”,转身去了。
宋慧娟感觉到了匡人杰强忍着的悲伤,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闪过一丝怜悯。此时此刻,她似乎并未体会到解脱后的轻松,眼眶不觉渗出了歉意的泪水。
宋慧娟回到家,立刻去找三太太。春桃告诉慧娟,三太太在大少奶奶那儿,听说看滩的赵老头被打伤了,她们正在听常管家说这事呢。慧娟听了这话也就罢了,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老头是宋家的老佃户,人挺忠实的,因为有了两岁年纪,种田不利索了,常管家便差他到新洲(原称北沙)去看滩,这也是让他增加一点外块收入而已。不料才过了一个来月就出了事。昨天夜间,赵老头在睡梦中被几个壮汉拖到屋外一阵打,接下来放了一把火,把新建好的两间房屋烧了。
今天一大早,北江边有人来给常管家报信,说是昨日夜间,江对面滩上有火光,怕是出事了。常管家过江一看,才知道这情形。
“这帮人是哪儿来的呢?”三太太不解道,“这事有点儿蹊跷。”
“我估计,这事十有八九是江北陈家人做的。”常管家以肯定的语气道,“你想啊,来人不图钱不图钞,就为打人烧房,又恰好发生在两家人争执的这块滩上,除了陈家,还会有谁啊?”
“就算是陈家,可我们没有抓住人家的把柄啊?”
“是啊,我们只好吃哑巴苦了。前一阵子我和陈家的鄂管家会了一次面,陈家坚持在焦山提的条件寸步不让,所以没有谈出什么结果。这一回算是敲山镇虎吧,给点颜色我们看看,不过,还算手下留情,赵老头伤得不重。但不知下面他们还会玩什么花样。”
三太太对这类事也拿不出什么主意,于是道:“常管家,你请个郎中替赵老头看一下伤,再给他几块大洋,让他先在家里养着,其余的事等大少爷回来了你和他商量吧。”
这里常管家刚刚出去,那边门上人来报,说是江北陈家派来一个说媒的,要见当家人。淑珍向三太太一笑道:“这准是为陈玉珠来的,看来那陈老爹向他的宝贝女儿投降了。三太太,你可不能准口啊!”
三太太想了想道:“昨天派人来放火,今天派人来说媒,这姓陈的真有一手。我看这事有点儿讨厌,要是把姓陈的得罪狠了,我怕将来增加云卿的麻烦。”
“三太太,听你这话音,还想结下这门亲啊?”
三太太想,如果委曲求全图省事,结下这门亲未尝不是办法。但是,眼下淑珍恐怕还转不过这个弯来,于是道:“我倒不是想结这门亲,我是想怎么应付来人。按你说的既不能准口,按我想的又不要得罪陈家,总得有个两全的办法吧?”说到这里,三太太问门上人,“陈家的来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门上人回道。
“那你先领她到客厅坐着,放客气点儿,我马上就出来。”
“是。” (待 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