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睡在库房的阁楼上,夜间起身到天井里解手,有几回发现二少奶奶从房里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前面店堂里去。一次、两次,他没往心里去,以为她到前面去拿什么东西。次数多了,不免怀疑起来,店堂里不是睡着二牛吗?有一次他尾随其后,偷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心里有数了,心想,这二少奶奶也不正经。但是,他未敢将这事对任何人言语。
秀姑也曾想过,这么下去,万一败露了怎么办?每回过后,她都有一种负罪感,一再下决心从此不再做了,但到时候却又抵挡不住那天性的诱惑,鬼使神差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下去。
这期间,云甫几次问秀姑:“下乡后有没有见效?”
秀姑回道:“再等等,现在还说不准。”
两个月过后,秀姑告诉云甫:“我可能有了!”
云甫问:“何以见得呢?”
“我身上的信水已有两个月不来了。”
“是吗!”云甫高兴地抱住秀姑狂亲起来。
为庆贺慧梅新居的上梁之喜,他们一家人去江南时,云甫在船上把这喜讯偷偷告诉了三太太,于是,便有了三太太在席间宣布的一幕。
云甫和秀姑在江南数日,店里出了一个件事。
这天早上,朱掌柜把二牛叫到一边,问他昨夜有没有人进过店堂?
二牛道:“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在柜台里面拿东西?”
“没有,绝对没有!”
“二牛啊,我不妨直对你说吧,昨天下午我从帐房领了十块大洋,准备给一个客商做定金的,就放在柜台下面的一个抽屉里,结果那客商没有来,也怪我大意,我走时竟没有把那大洋取出来,今天早上来一看,那十块大洋不见了。二牛,你有没有拿啊?”
“没有,绝对没有!”
“二牛啊,要是你一时糊涂拿了这钱,现在交给我,我们就当没有这回事,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讲,你仍然做你的差事,拿你的月俸,你听清楚了没有?”
“朱掌柜,我的确没有拿这钱,你叫我怎么说呢?——噢,我想起来了,昨晚,我睡觉之前,小张来过。”
“小张有没有到柜台里面去?”
“好像没有。他坐在我的地铺上和我聊东聊西,问这问那,好像是没话找话说,……哦,对了,我到外面去解手,回来时,他好像是从柜台里面出来的,然后,他就走了。”
“此话当真?”
“当真!”
朱掌柜去找小张,小张矢口否认去过店堂,朱掌柜将二牛拉来对质,小张慌了,但仍然坚持“我没有拿这钱。”
朱掌柜叫了两个伙计,到库房阁楼上一抄,在小张的床垫下面找到了那十块大洋。小张耷拉着脑袋,知道这下完了。
云甫回店后,朱掌柜把这事对他说了,将小张交由他发落。
云甫将小张叫来,叹口气道:“小张啊,我本来蛮喜欢你的,二少奶奶不在我身边时,我总是叫你来侍候我,我还准备赏你点什么,不料你竟做出这种事来,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这里是三块大洋,你拿着,就算你服待我的酬劳。店里你是不能待了,今天就卷铺盖回去吧。”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