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说，柳金枝只得将二人引进段老五的卧房，一跨入门内，柳金枝便嚷道：“老五啊，你快看看谁来了，夏先生和曹校长来看望你呢！” 二人来至床前，此刻段老五平卧在床上，曹校长道：“啊呀，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段五爷，怎么样？好点了吗？” 段老五见是曹、夏二人，倒也颇为感动，躺着拱一拱手道：“难得你们二位这么惦着我，其实敝人也没有什么大病，偶感风寒，带动劳伤复发，就是浑身疼痛，现在好多了。” “哦，那就好！”曹校长道。“不过，这劳伤虽不是什么大病，一遇风寒、湿气，就会复发，也很讨厌的。我有一位朋友，治劳伤很有一手，要不要请来给五爷看一看？” 柳金枝插道：“这就不劳曹校长费心了，我们从江北请来一位郎中，治这病倒还顶用。” “哦，那好那好！” 从段老五房内出来，曹、夏二人立即向柳金枝告辞。这本来就是一出过场戏，二人不愿久待，可是，却怎么也拗不过柳金枝的苦留，结果只好依了她，留饭。 柳金枝关照底下人，将酒菜送至后堂，前面不管什么事，这时间不许前来禀报，各人自行处理，等客人走了再说。 很显然，柳金枝的这些安排，都是为了能和夏明远多处一会儿，别让那些败兴的事情干扰她的好心情。 自从上次夏明远找她办事，救出了朱家二丫头，她特有成就感。多少年来她听惯了骂声，现在总算做了一件说得响的善事，为此她在心里感激夏明远。有道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每当她和夏明远、曹校长，还有宋云卿、谢淑珍、三太太这些人在一起时，仿佛自己也成了好人堆里的一员，那感觉有点儿飘然，她开始羡慕好人们的生活了。她时时盼着夏明远再来找她办事，只要他吩咐一声，哪怕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辞。今日曹、夏二人亲自上门，别提她有多高兴了，大有蓬荜生辉之感。 柳金枝今日陪席，举止尽量文雅，她觉得，惟有这样，才能和座间二人的君子风度相配。不过，她那不争气的眼神和腰姿，却又时不时地露出原汁原味的真馅，终显文雅之做作。 席间，柳金枝问夏明远，人死后，倒底有没有阴间。 夏明远不免诧异，她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对于夏明远来说，这并不难回答。但想到前院正做着佛事，看来柳金枝是信这一套的。既信着这一套，为什么又提出疑问呢？这说明她的信念还有些摇摆。那么对于阴间，她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无呢？佛家在阳间的基础上，设计了一个阴间，这无非是宣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阳间不报，阴间必报，这并没有什么坏处。还是让她保留住这点儿信念，心存畏惧为好。 于是，夏明远道：“大概有吧……” 此言一出，该轮到曹校长诧异了，夏明远怎么这么说，他向夏明远投去疑问的目光，夏明远用脚踢了曹校长一下，曹校长立马领会，也点点头道：“唔，大概有。” “既然你们二位都说有，那一定是有了！”柳金枝故作轻松地笑道，“这么说，菩萨也是有的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