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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建萍
我的床头放着梭罗的《瓦尔登湖》,封面除了书名、作者、翻译外,便是瓦蓝色湖水的图片。湖中,倒映着葱茏树木;湖面,海鸟飞翔;天空,日映穹苍。目视此图,心无尘埃。
初遇 《瓦尔登湖》是1996年的夏天,在杭州。那是个阳光温热的下午,我撑着伞,信步走在西湖畔,一个旧书摊吸引了我。我收起伞,蹲下身子,翻弄着旧书。一本土黄色的牛皮纸封面上,《瓦尔登湖》映入眼帘。
书已被翻得毛了边,书页泛黄,有浓重的墨香味扑鼻。翻开,扉页上写着:“无论你的生命多么卑微,你都要勇敢地面对,不要逃避,更不要用恶语诅咒它。它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读着,心突然安静,我甚至在人潮涌动的西湖畔听到花开的声音。
我又翻了几页,有一行字被人画着波浪线:“人所需要的不是去利用什么,而是去做什么,或更准确点说,去成为什么。”旁边有注解:“人和人交往不是相互利用,是和谐共进,共同去成就自己的梦想。”我合上书,思索这段话的含义,又继续翻看。很多经典句子,都被前任读者打上了记号。我想,如此甚好,我可以寻着前人的轨迹,思考自己的人生。我决定买下这本旧书。
书摊旁,一位老大爷打着呵欠,当我问“多少钱时”他却说:“小囡女,能喜欢此书的人,一定有一颗简单的心,此书能教会你很多东西,包括如何面对苦难。不要钱,送给小囡女,难得小囡女喜欢。”
我还是放下了五元钱,大爷好像生气了,从我手中拿走了书,我赶紧又从大爷手中像抢一样地拿过来,不好意思地抓起钱,傻傻地笑:“大爷你送我了,不能反悔。”
大爷也被我的憨态惹笑了:“好,送你,送你,说好了是送的。”我给大爷鞠躬,抱着书,欢喜着离开了。
回去后,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第一页是苇岸写的导读 《我与梭罗》,他说“梭罗的文字是‘有机’的”。我看着“有机”两个字,目光停滞了。
“有机的”文字该是什么样的文字?是不是有机的就是鲜活的,就是灵动的、有魂魄的;是富于质感的,是有血的、有温度的?我静静思索。
《瓦尔登湖》记录了梭罗远离尘嚣,在自然的安谧中,寻找一种本真、诗意生存的状态。他在瓦尔登湖畔开荒种地,春种秋收,自给自足;他与自然交朋友,与湖水、森林和飞鸟对话;他在船上吹笛,在湖边钓鱼;他追求精神生活,关注灵魂的成长。他的文笔宁静恬淡,引人深思,具有一种使人沉静的力量。
那天,我从下午一直阅读到深夜,越深入阅读,越喜欢这本书,天亮后,我为旧书包上了书皮。此后,这本旧书,我一直随身携带,闲下来,就会随手翻看。
十年前,爱人的战友到家中小坐,看见了《瓦尔登湖》,提出借阅,我虽爱书如命,却也不好意思回绝,只好借给了他,此书却“黄鹤一去不复返”。三年前,在小县城的书店转悠,看到此书,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我是个念旧的人,虽买了新书,书的内容也相同,但是总感觉新书不及那本旧书贴心。虽然那本旧书已经千疮百孔,我却依然想念它那浓重的墨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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