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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黎明前的新沙圩战斗 |
——访1949年兴隆港新沙圩渡江战斗的部分知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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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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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守良
在八桥镇兴隆港江堤外耸立着一方由八桥镇人民政府竖立的“渡江烈士纪念碑”,碑文记载了“1949年4月21日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某部在兴隆港新沙圩登陆与国民党守军激战,数名战士壮烈牺牲的史实”。
2009年4月21日,是扬中解放前夕的一场重要战斗——兴隆港新沙圩渡江战斗60周年纪念日。当年4月18日下午,笔者怀着对渡江烈士的崇敬之情特地来到英雄们战斗过的地方,访问了部分知情的老年群众。当时已70岁的陈加金,新沙圩战斗那年他刚10岁,老人告诉我们,他家离江堤只有数十米,敌人筑了好多碉堡,堤下还挖着战壕,周围驻扎着一个连的国民党士兵,连长及家眷就住在他家。
4月21日深夜,剧烈的枪炮声将他全家人从睡梦中惊醒,窗外的天空被探照灯照得如同白昼,流弹打在砖墙和树竹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全家人吓得不敢睡觉,个个伏在地板上,直到天快亮,外边的枪炮声停息了,才敢打开门,此时江堤内外已空无一人。
当问及当晚的渡江激战经过时,站在一旁的退休老教师姚广进插话说:“当年的解放军从邻近的新沙圩登陆的,圩内的老年人知道当时的战斗情况。”在姚老师的提示下,我们又来到位于长胜村1组的新沙圩,在圩内的江滩上碰到几位老年群众,其中一位名叫韦恩富的八旬老人告诉我们,当年国民党军的一个排驻在堤外唐忠寿家的院子里,老唐与国民党官兵经常接触。
说着他便吩咐一位叫冯永伟的中学生领着我们翻过江堤来到唐忠寿家。当时已77岁的唐老提起60年前的新沙圩渡江战斗,仍记忆犹新。他说:“新沙圩的战斗是一场巧合的遭遇战。”接着他讲述了他当时的所见所闻——
1949年4月21日夜,渡江战役正式打响,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的二十军五十九师一七五团为主攻扬中的先头部队,当晚21时30分,他们从泰兴县的永安州出击,向东新港、德胜港、铁匠港等一线突破。战士们在强渡中突然遭遇大风,其中驶向铁匠港方向的我军一只载有一个排约30余人的木船偏离了航向,顺着风势飘至兴隆港的新沙圩江边。午夜时分,战士们摸黑登上岸,当战士们翻过江堤进入夹江母子圩时,遇到一位叫王良顺的国民党司号兵。当这位敌兵发现眼前的解放军时慌忙吹响了军号,战士们当即开枪将其击毙,这时碉堡和战壕内的敌人听到号声和枪声立即打开探照灯并朝我战士猛烈扫射,我军指战员也迅速进行还击,战斗持续了近2个小时……天快放亮时,战士们的子弹打光了,敌人见我方阵地没有了枪声便向我战士合围过来。当时我战士阵地后方是长江,左右是夹江,敌军指挥官这时向我方大声喊话,要我官兵放下武器,缴械投降。面对蜂拥上来的敌人,战士们装上刺刀与敌人展开肉搏,但终因敌众我寡,先后有4名战士壮烈牺牲,有3名战士抱着竹捆跳入江中溺水身亡,其余战士也在搏斗中受伤而被俘。
在场的韦恩富老人接着向我们介绍说,新沙圩激战的第二天清晨,又一支渡江部队 (经查阅党史为三野二十军六十师)从泰兴县永安州强渡长江攻占了八桥地区,敌军面对大兵压境匆忙撤退,当溃逃至常州孟河一带时被我军截获,被俘解放军战士获救。当年参与掩埋烈士而唯一健在,当时已85岁高龄的丁基宏老人动情地向我们介绍,敌军溃逃后的第二天,他和住在附近的张玉如、冯蒋山三人还相约来到江边,将战士们的遗体打捞上来,并买来芦苇包裹后掩埋在江堤外滩。老人至今还记得烈士们身上穿的是草绿色土布军装,其中掩埋在现在利民村一组港岸边的战士名叫卢玉如 (上衣口袋中有姓名、番号等)。
当谈到后来立渡江烈士纪念碑一事时,丁老回忆,2000年4月,他和同村的退休教师唐明伦商量写一份渡江作战的史料,相约来到新沙圩采访。所有在场接受采访的老年群众一致恳求他们向有关部门建议,能够在掩埋烈士的地方立一块纪念碑以告慰先烈,激励后人。他们很快找到镇政府和相关部门,在征得同意和支持后,主动承担立碑任务。
当时正值暑期,刚动过手术不久的唐明伦老师不顾身体虚弱,与丁老一起骑车数十里与经营石碑的业主洽谈事宜,并亲自拟写碑文。后来丁老还从街上买了四棵柏树,与老伴一起栽种在纪念碑两侧,接着,又将当年的战斗经过和渡江勇士的英雄事迹编写成故事和宣讲稿,并利用每年的清明祭扫活动义务为中小学生宣讲。遗憾的是丁基宏和唐明伦两位老人数年前均已去世,好在八桥中学已将此处立为德育基地,学校将继续宣讲渡江勇士的英雄事迹,让大家都能了解这段历史,让后人永远记住在这片江滩上长眠着为扬中解放而献身的渡江烈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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