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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来农贸市场西出口出,左拐,穿过人民路,向南走100米,如果你是有心人,就会于树荫草丛中,发现一头牛安卧其中。
这是一头壮年的水牛,身长两米多,两只弯角青里透亮,十分威武,牛眼充满灵气,像是与人在进行无声的交谈。宽宽的肩胛骨耸立在背部,前肢半蹲,后肢卧地,牛头微微上扬,嘴里正在咀嚼着草料,一副刚刚劳作归来,正在惬意休息的神态。
说起这头牛的来历,还有一段感人的故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业机械还未普及,劳作主要靠人力和畜力,各家各户都养牛作为犁田的主力,王广灯也不例外,只是因为条件有限,买回来的牛有点瘦弱。王广灯不仅白天保证饲料新鲜足量,晚上还给它加餐,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到点就从热被窝里爬起来,不带含糊的。一来二去,牛养得膘肥体壮,膀大腰圆,叫起声来响如洪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犁起田来劈波斩浪。后来组织合作社,王广灯家的牛也归了生产队,队里决定仍然由他负责养牛。王广灯那时还没有结婚,每天与牛形影不离,队里都称他是牛郎,戏言好请老牛帮忙去找织女相会了。
天有不测风云,织女还未找到,牛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永远离开了它的主人。王广灯伤心得哭了好多天,那段时间他好像掉了魂。后来王广灯到县玉器厂工作,学会了雕刻技艺,他就反复雕刻了许多牛摆件,可心里总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十年以后,他在原来牛棚的地方,用水泥、黄沙、钢筋,凭着记忆,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浇铸了一条跟真牛一样大小的泥牛。牛成型后,村前村后的人都来看稀奇。见过原来那头牛的人都说:广灯,你真不简单,这哪里是泥牛啊,简直就是那头牛又活了。
看见这栩栩如生的牛,王广灯重新焕发了青春。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牛身边,摸摸牛头,唠叨两句再去上班,下班后弄二两小酒,一碟花生米。拖张小板凳,惬意地喝上两口,静静地看着孩子们骑在牛背上,嬉戏打闹。就这样,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牛默默地伴着它的主人,从黑发变成了白发,青年走到了老年。
佛说,万物皆有灵性。许是时间久了,这泥牛亦有了生命。前几年,扬中博物馆征集旧物,有人到现场来看了它,觉得很有价值,商量是不是请它移位。几天之后,大家突然发现,牛的一只角毫无征兆地断了。老少爷们纷纷议论,大概是牛对这地方有了感情,不肯挪动,发牛脾气了。馆里听说这情况后,也就没再提这茬事,它便一直守在这方水土上。
前年,王广灯老人不幸去世了。出殡那天雾气重,邻居们发现牛的眼睛里挂满了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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